意識重組？

郝晨之前從未聽說過還能這樣，他不由得想了想自己那個半透明的主意識體，這玩意要怎麽重組？把自己的意識體的胳膊腿卸掉？想想就跟要被五馬分屍似的渾身疼。

“意識重組是在當年封印的時候，可以將他意識中的某些部分比如記憶、性格等等強行提取，進行重組式的封閉，讓他的意識處於昏沈的純睡眠狀態，從而經得起天長日久的消耗。”鼓老看著正在旋轉的四個球體，搖搖頭，這世上竟然還真的有人會這種東西，郝晨這個前世不簡單，而這氣兒對他來說，絕對意義非凡。

因為進行這樣詭秘的術法，必定也會相應的代價。

甚至，這人就是因為這術法，才會在恢覆氣兒本意識之前就死掉……

“所以氣兒才不記得自己是誰，不記得任何過去？”郝晨一副這玩意好高大上的感覺，但是他自己卻沒有任何熟悉感，他從來不認為自己和那個所謂的前世真有什麽聯系，只當自己是在觀看三流制作成本的，五毛特效電視劇。

“是的，而且這種封閉式的重組都會設有一個喚醒機制，當被重組封閉的意識接觸到了這個機制，就會設法恢覆原狀，不過，這樣子是奇怪了點。”連鼓老都不知道為什麽會分裂成五個球在那轉來轉去的。

半空中，四個顏色各異的球體，圍繞著黑色球體交叉旋轉了好一會，才慢慢看出了與之前的不同，因為四個球明顯越縮越小，沒一會就全部被吸納進了黑球當中，恢覆了原來的大小。

黑球懸在半空又再停留了數秒後，郝晨和鼓老同時聽見了類似蛋殼一樣的碎裂聲。

再看，整個黑球表面皸裂出了一道道縫隙，而且從縫隙中還發出了淡藍色的光芒。

“生哪咤呢？”郝晨第一個反應就是從前動畫片裏，哪咤從一個球裏蹦出來的畫面，不過人家那是肉球，自己這是個啥？意識球？

“重組完成了，真正的氣兒就要出來了。”鼓老仰著頭，看著面前依舊是拳頭大小正在裂開的黑球，一陣感慨。

氣兒大約已經重新找回了記憶，這樣郝晨這隔了不知多久的師徒緣分，算是再一次開啟了吧。

又有的忙活了，石敬折騰出的案子還沒了結，酒店裏童以初和程濟宗都被選上了攜帶“寄靈”的系統持有者，而氣兒，不或許現在就要改叫緣生的這個意識，也將會給他帶來一番特殊的歷練。

感慨完，黑球也完完全全地裂開，一個淡藍色，巴掌大的人形出現在鼓老眼前。

同時黑色的外殼立刻化作黑色的煙霧，環繞著人形四周，逐漸凝結成了一套純黑的勁裝，穿在了人形身上，從外觀上看，這裝扮完全與鼓老在夢中見到那位的裝束一模一樣。

“緣生拜見師父。”依舊懸在半空中，這個頭、手只能依稀辨別出人形的氣兒，恢覆記憶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在空中給郝晨磕了三個頭。

“……”懵，郝晨這回真的有點懵，這肯定不是在給鼓老磕頭，也不是在叫鼓老師父，可自己真的就是那個司徒闖嘴裏的‘巫神’？

好魔幻又不真實的感覺。

“緣生謝師父保我意念之恩，緣生永念，不敢忘懷。”氣兒口中一口一個師父，語氣聽起來也就和郝晨差不多大，但說出的話，恭敬認真，一字一句清晰得都能在鼓老這間不大的屋子裏，撞出回音。

“我不是你師父……真的不是。”郝晨實在不知道怎麽回應，畢竟自己對他一點印象都沒。何況在他意識裏，這人還是氣兒，那個入侵並且關了他一天禁閉的氣兒。

“緣生知曉師父轉世會被抹除記憶，但緣生確定，您就是緣生的師父，也是天羅族的巫神。”穿著勁裝跪在地上的氣兒，也不擡頭，一字一句對答如流，坦誠真摯得讓郝晨不知怎麽接話。

和之前氣兒那不幹不脆，謹慎多疑的性格差得實在有點懸殊。

可是……

“你怎麽就篤定我是你師父的？”郝晨真的很納悶，鼓老是因為長得像，司徒闖是因為他那孽徒的記憶，這氣兒呢？

可別是二者的綜合體，樣貌加上自己的記憶，就認我當師父了……

“因為師父曾經說過，只有你出現，才能解開緣生身上的意識封印，屆時緣生會出寄宿在師父的腦中，待到適當時機，為緣生尋找適合的宿主，重活新生。”對答如流，根本連想都沒想，氣兒張口就說了出來。

“那你還奪了我的身體，差點就要把我的意識給吞了。”郝晨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，那混沌到無邊無際的世界，半空中掛起來的一雙眼睛……

“這……是徒兒該死，徒兒不記得過往，徒兒執意渴望肉身，所以對師父產生了怨懟……徒兒有錯，請師父責罰。”他雖然停頓了一下，但氣兒的聲音明顯帶著一絲恐懼，他依舊低著頭，跪在半空中，動都不敢動。

責罰，這事就嚴重了，郝晨根本沒想過這些，之前也只是想把氣兒著極具威脅的意識趕出去，現在這樣……

對方一口一個師父，一口一個徒兒，反倒讓郝晨不知如何是好了。

外面，司徒闖摸著下巴，因為那兩個名字出口後，郝晨就呆在了原地，之後便又一屁股盤腿坐下，似乎郝晨的意識世界內部，確實如自己從那孽徒記憶中形容的差不多，因為名字而起了某些變化。

他仔細地觀察著郝晨每一絲動作表情的變化，如果說酒店裏的霍克是個老練的刑偵專家，而這個司徒闖，簡直就是喜歡通過人細微的表情動作去判斷對方內心的老怪物。

“他，那個，緣生是不是已經想起記憶了？”如果他的判斷和孽徒的記憶都沒錯，那麽這個叫緣生的意識一定想起了一切，這樣郝晨那一個月內不殺“陰穢孽鬼”的承諾，就必須履行。

而接下來，他還要得到郝晨更多的承諾，不止是“陰穢孽鬼”，也不止是通過司徒恨得到的那些覆雜又讓人興奮的記憶和術法，而是他要跟著郝晨，這個一身都是謎團，牽扯了太多他想知道，又無從知道的謎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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